龙江夜读习惯岁月的沉淀与堆积闽南日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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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习惯一个人发一会儿呆,习惯了在碧湖边驻足,习惯独自一人仰望一下天空。习惯了让文字在指尖绽放。那些文字,像一朵朵乡间的小花,摇曳心间的冷暖。习惯了孩子爸爸的体温和呼吸,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声音与身影,习惯了把他当修理工使唤,电脑黑屏了,由他来;水龙头漏水,当然是他的活儿;开关跳闸,肯定是由他检修;家具到了,拼装活儿非他莫属;习惯了孩子爸爸陪自己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。有一次他出门在外学习半年,突然觉得家里空了一大片。衣不如新,人不如故,虽然偶有龃龉,还是沿着惯性生活罢。习惯,是岁月的沉淀与堆积。所有的习惯,变成了不离不弃。

惯性一旦打破,生活支离破碎让人不知所措,不知要怎么把碎片重新黏合完整。家里重新粉刷墙壁,尘灰飞舞呛人,加之新刷的壁漆有害健康,不得不搬到宾馆暂住。所有的感觉都不对头,晕头转向找不到北。宾馆里的拖鞋有洞,夹得脚底生疼。要洗衣服找不到洗衣粉,要晾衣服没有衣架。因为陌生,似乎所有的陈设看起来都带着细菌,不敢胡乱触碰。我爱喝茶,但那蓝瓷花的茶盘太旧了,蒙上了一层脏兮兮的色彩,实在不敢恭维,我宁愿喝白开水。没一样东西是顺手的,所有的东西都不在熟悉的位置。

晚上睡不着,断断续续醒来好几次,一睁开眼,周围写满了陌生。

家里的那张床,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占的位置,然而,这个位置暂时没有了,有一个熟悉的床是多么的重要,它可以带给你甜美的睡眠。这次重新刷墙,除了暂别家中那张熟悉的床,还拆掉了一个颇有美感的书架。书架是木工做的,靠着墙,兼有书桌。书架的背面是卫生间,因为墙里的热水管破裂漏水,导致木作受潮发霉变形,不得不拆掉。我对这书架有很深的感情,因为电脑就放在书架连着的书桌上,这台电脑为我的写作立下了汗马功劳。我坐在这书桌前写了两部长篇小说,还有中短篇小说及散文,赚了不少的稿费。此时书架拆掉了,我心怅惘。这仿佛破与立的关系,可是,现在只有破,没有立。只有立起来的时候,心才会安定下来。我迫切需要一张新书桌。儿子比我更抓狂,Wifi的线是连在墙里的,因为书桌拆了,路由器需要转移,就把连接着的线剪断了。没有了Wifi,不能看视频,儿子简直是百爪挠心,坐立不安,感觉手脚都没处放。

之前听师傅说,立邦漆两天就干了,我天真地以为只要到宾馆住两天就行。我错了,单单修补磨砂就要三遍,上漆也要上三遍。而且,立邦漆干掉后还会散发出味儿,起码要一星期以后才能住人,这样前前后后就要半个月。脱离了惯性,日子一团混乱。现在才明白,惯性,保证了井井有条的生活。习惯是一种无意识,有一次下班时间想心事,想得出神,等回过神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已经骑着电动车回到了车库,这就是惯性的神奇力量——老马识途。可我马上沮丧地发现,我现在应该回到宾馆里。

除了住宿,饮食也是深入人骨髓的惯性。四川人爱吃辣,无辣不欢,到了其他吃得清淡的地区,简直无法入口。同样一个食材,习惯这种做法,不习惯那种做法,都是惯性使然。居住在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的地方,突然搬到大城市的水泥森林里,连呼吸都感觉不顺畅,生活起居作息时间都是大相径庭。所以,有那么多的老人,到城里的孩子家中生活一段时间,又迫不及待地回归乡里。惯性仿佛一根缆绳,我们每天给它缠上一股新索,最终变得牢不可破。岁月越往前走,你越会发现,你习惯的那个人,你习惯的那碗汤面,你习惯的那个地方,都变成了你的依赖,依托你快乐地行走在这个尘世之上。

作者简介

叶子,女,原名郭美艺,中国作协会员,鲁迅文学院第十八届学员,福建省文学院-年签约作家,漳州市作协副主席,第九届全国作代会代表。

朗读者简介

任肖明,南靖县实验小学原副校长,退休教师。

闽南日报社网络中心、专副刊部出品

音频制作:任肖明

图片提供:昵图网

编辑:韩靓郑欣值班组长:郑来珍值班主任:吴荣光策划:吴荣光值班总编辑:赖雄伟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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