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蚂蚁们
老房子刷刷墙,焕然一新。准备搬进去时,蚂蚁军团出现。若能听到它们行军的脚步,定是整齐划一的气壮山河。
老房空置一年多,我们也还未住进去。厨房尚缺油盐酱醋,没有遗失的饭粒、残缺的菜叶、忘擦的汤汁,没有人间烟火,它们奔何而来?
蚂蚁顺着瓷砖缝列队,从上至下,从右墙顶上千里迢迢往左墙下的柜子迁徙。我拿了抹布,按它们的线路,一路镇压过去。我想我把气味也抹干净了吧。不,第二天,它们又出现了,还是原线路。再灭。这次火攻,点火枪一路烧过去,气味该彻底没有了吧。第三天,它们又来了,更多了,还是老路,呈前仆后继,后劲十足之势。
它们没有进入柜子,只是取道柜子外沿,然后又沿墙角往上攀爬而去,钻进天花板墙角细缝,它们走了个“工”字形。蚂蚁是地球上最古老的物种之一,它们的智慧倒一直没有长进,不知道找捷径,总是曲曲折折行进。当然,这只是我这个人类自己的想法,谁能洞察一只蚂蚁的想法。
后来我们搬进去后,我更加不愿意蚂蚁这么大摇大摆出现在视线里。这是自然,在人类的领地里,不管是蚂蚁,还是壁虎、蜘蛛,不管好坏,统统不要出现。即便有,也必须躲在隐秘的角落,在暗夜里行动,在人类的盲点处偷偷行事。再大点的若不能做成美味吃,那只能呆在动物园。
人们有时说像捻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。灭一只蚂蚁当然容易,但一群,一窝,变成一种源源不断的力量,似微薄实强大,能怎么办呢。
蚂蚁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几天,在我以为人类取得胜利的时候,它们又出现了,在厨房的另一个地方,从天花板与墙壁瓷砖缝爬出来。猛一看到,我竟有一种狭路相逢之感。这次,蚂蚁战术也发生变化。它们不整个军团出来,只是小分队分批出巡,中间隔了一段,有时只是一两只,似乎是巡逻兵。这样对峙了几天,我也换了方法,断其后路。我叫丈夫拿玻璃胶将瓷砖与天花板的缝隙填住,封住任何可疑的细缝。
人类是多么小觑其他生物,更别提这么微不足道的蚂蚁了。我们的自大在微小生物面前成倍放大。但蚂蚁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,随心所欲,幽灵一样。它们还是出现了,源源不断。有一天,我竟然还梦见了它们,梦里蚂蚁们还是小小的,黑压压,一大片一大片,比大漠还大,比大海还大,它们不断变换着队形,我想就近看清,却发现并不是蚂蚁,是人群,人头攒动,挤挤压压,像蚂蚁一样渺小而卑微。如电影镜头突然拉近的特写,人群里竟然有我。那看着我的是谁。我猛地醒了。
我去买了蚂蚁药。丈夫问是什么?“蚂蚁药”三个字在我唇边又生生咽下去了。谨慎为上,听说老鼠听得懂人类的语言,那么谁能保证蚂蚁不会破解“蚂蚁药”是毒杀它们的符号?我摇摇头,用动作比划。就算这样,蚂蚁药也失效了。蚂蚁在生存的路上步行奔波着,我冷眼旁观着。
我们能和平相处吗?不能。当人类一步一步进化后,生物就一步一步退让,这个地球一寸一寸地让我们占领。我膨胀得不行,现在连小小的蚂蚁也容不下了。
一天晨起,蚂蚁从天花板顺沿而下,围攻了垃圾桶,从空中到陆地了。如我所愿,在我们沉睡的时候,在夜色的掩护下,它们行动着。桶里有昨晚剩下的残羹冷炙,散发隔夜气息,但即便一粒饭都是蚂蚁的狂欢节盛宴,何况不止一粒。桶里桶外,爬满辛苦的工蚁,它们失败已久,洞里的蚁后等待多时了吧。冬天渐近,它们应该用食物把蚁穴填满,静静地不动,减少新陈代谢,饿了就吃囤积的食物,等待春暖花开。我清理了垃圾,洗垃圾桶,一直保持桶的洁净,几乎把垃圾桶的功能给废了。蚂蚁还是不时围着垃圾桶,无形无阵无序,让人搞不清它们究竟觑觎着什么。桌上有蜜,柜里有糖,蚂蚁们为什么不去?
我束手无策。蚂蚁就像水,就像沙,我攥紧了拳头,它们依然漏下。就像冷风,就像时间,只有它们掠过我的份。
每天早晨,我到厨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抹布把墙角的蚂蚁摁了,摁多少算多少,跑了我也不追。无可奈何的时候只能选择妥协了。
某一天,蚂蚁不见了。第二天,还是没有,第三天,还是没有。墙上白色瓷砖上有一个小黑点,好像动了一下,我赶紧凑上去,不是,是一小点污渍而已。
像莫名其妙出现一样,蚂蚁再次莫名其妙消失了。它们作战略性撤退了?要明年春天再见了吗?我拎着没有着落的抹布,竟有些怅然。那些移动的小黑点似乎没有来过。我也从来没有胜利过。我想,最终,我们也都只不过是宇宙间一只蚂蚁一粒尘,仅此而已。
★作者简介★
黄文卿,笔名
文卿,中国作协会员,曾出版短篇小说集《一只保卫谎言的鱼》、散文集《迎面走来若干年后的儿子》。
★朗读者简介★
吴小琦,南靖县第三实验小学副校长,朗读爱好者。
闽南日报社网络中心、专副刊部出品
音频制作:吴小琦
图片来源:昵图网
编辑:郑欣值班组长:陈静值班主任:吴荣光策划:吴荣光值班总编辑:赖雄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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