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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远的老家远远的年
江惠春
远远的老家远远的年10:56来自闽南日报老家在盖房子，父亲心心念念地说，等房子盖起来就准备回老家过年啦！
父亲年轻时因工作到城里上班，离开农村的老家已有数十年光阴。在我童年时代，每到过年，父亲都是带着一大家子回老家。汽车刚刚驶进村里的道路，远远就可看到老家的亲戚们在村头翘首以待等着我们。下车回到老屋，外面看热闹的孩子们也纷纷围拢上来，这里头都是同宗的亲戚，有些或许还是头一回见面，怯怯的小眼神里有欣喜和好奇，好像我们是从哪个地方突然空降而来，所以我们是亲切的陌生人。
在城里长大的我们，习惯了水泥地面的高楼林立，在村庄里一走出去就是田野和树木，空气清新草木新的感觉真好。家家户户的房子顶上都是瓦片铺就的屋顶，楼上用的是木制的窗台。过年前，窗台上总会晒着菜脯、鱼干、萝卜干、腌制咸肉和香肠等，凑近了还可以闻到一股子太阳的味道，闻着就觉得特别清新。每每这个时候，看窗台上晒的东西越多，便可知道年的脚步渐渐近了。当阳光漫过窗台上的物品，在红砖黑瓦之间散发出醇厚的生活气息，真实温暖。
在村里，过年之前的几天是最忙碌的时刻。当时人们经济条件远不如现在，但俗话说“有钱没钱，回家过年”，一年之中团圆是最重要的，就算没有挣到太多的钱，没有成为富贵之人，但是并不影响回家的念想。在外务工或工作的人们会陆陆续续回乡为过年做准备，年前也基本上都是在家劳作，忙着准备各式年货，杀鸡，宰鸭，蒸年糕，酿酒，囤积各式瓜果糕点蔬菜等。大年三十之夜，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年夜饭。年夜饭是最热闹的时刻，门口的鞭炮声噼噼啪啪此起彼伏，紧接着推杯轮盏声穿插着欢声笑语连成一片。家门口树梢上的红气球和屋檐下的红灯笼随风轻摆，透着和谐和吉祥。
在村里，初一上午，大家便忙着串门和招待各路来拜年的亲朋好友。按照习俗，初二以后就带着老婆孩子们上丈母娘家去了。接下来，舅子及姐妹连襟们轮流请客，喝酒打牌，一个个不亦乐乎。对童年的我们来讲，对于过年,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欢悦、欣喜和久久的期待，回老家过年就是图个热闹和新鲜。过年的吸引力还有压岁钱可拿，尽管那时的农村条件并不是很好，压岁钱也不多。可是七亲八戚都会给我们准备个红包，或者就是几块钱或几十块钱，可是并不影响我们收到红包的惊喜之情。大人们常说，红包是吉利，也是象征着好运。跟老家的孩子熟悉后，他们会带着我们开始玩各式各样的玩意。那时没有电子产品，他们就自制转铁环、堆沙包、弹弓等小玩意。孩子们三五成群在村庄到处窜，直到要吃饭了，大人在家门口大声地呼唤，若再叫不到人，就挨家挨户地站在门口叫唤，孩子们才一个个探出头分别回家。过年的时候大人们似乎也特别宽容，轻易不打骂孩子们，为的是讨个吉利。在农村，一般是过了十五才算是过了年，村里的很多人都是在外务工，工厂也差不多都得等到十五后才开厂，所以孩子们可以尽情玩到正月十五之后。在老家，热热闹闹的旧年俗都藏在了记忆里，那是父老乡亲一辈辈延续下来的年味。当年一起玩堆沙包的伙伴一个个长大并分散四处，多年后在老家偶遇，对方的印记在一瞬间复苏的记忆里，不自觉地浮现出会心的微笑，大有“少小离家老大回，乡音无改鬓毛衰”之感。
在节前春运，我们经常可以在新闻上看到好多人背着沉重的行囊，即使累到虚脱也坚持通宵达旦的排队十几个小时，就为了买一张回程的车票。偌大的列车上，即使没有座位，哪怕坐在通道上也要熬过这一段漫长的回乡过年的旅途。席慕蓉在《乡愁》里曾写道：“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，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。”回家的路，即使山高路远，我们也愿意披荆斩棘地奔向家乡。老家的房子里，藏着亲人间永恒的惦念，所以当年逾古稀的父亲不辞辛苦的来回奔波，尽心将老家好多年没住人的老屋重新翻新盖起来，我明白了父亲的用心良苦，因为儿时的梦在那里，有了老家，才有温暖和团圆。远远的老家，远远的年，越走越远的是记忆，越聚越浓的却是乡情。老家，它就是一件永不褪色的棉衣，总能替祖祖辈辈抵挡外来的风霜雨雪。
作者简介
江惠春，鲁迅文学院海峡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，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、漳州市芗城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。《一百棵树的故事》《行走芗城》《大师足迹》《芗城文艺》等文化期刊丛书主编。
朗读者简介
任肖明，南靖县实验小学原副校长，退休教师。漳州市作协、南靖县音协会员。
来源：闽南日报
闽南日报社网络中心、专副刊部出品音频制作：任肖明图片来源：千图网编辑：叶祺敏值班组长：陈静值班主任：吴荣光策划：吴荣光值班总编辑：赖雄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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